基层治理中的三代乡镇干部

治理，归根结底是人的治理。治理体系不仅包括各种客观的制度、规范，还包括作为治理主体的干部。乡镇位于基层治理的一线，面临着复杂治理环境的挑战，需要特别重视乡镇干部队伍建设。笔者所在研究团队通过长期调查发现，基于年龄的差别，乡镇干部主要分为三代干部，即65后、70后老干部，80后以及90年代初为主的中年干部，95后、00后为主的青年干部。这三代干部由于成长环境、所处治理阶段的不同，在治理过程中呈现一定差异。

三代乡镇干部及其特征

老干部大多是本地人，主要成长于农村税费改革之前。为减轻农民负担，规范农村收费行为，中央明确提出了对农村税费制度进行改革，并从2001年开始，逐步在部分省市进行试点、推广。2006年1月1日起，我国全面取消农业税，农业税从此退出历史舞台。这一时期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收粮派款等，乡镇干部必须经常和群众打交道。正是在长期和群众的直接互动中，他们积累了丰富的群众工作经验，对地方风土人情也较为了解。老干部通常和村干部保持良好的关系，在当地群众中享有较高权威。老干部是乡镇治理的宝贵资源，能够解决基层工作中的难题。

中年干部来源于外地的干部逐渐增多，主要成长于农村税费改革之后。这一时期的工作主要围绕乡镇经济发展，内容涉及招商引资、征地拆迁、项目建设等。这一时期自上而下的工作增多，乡镇干部与群众互动的频次减少，税费改革之前紧张的干群关系变得比较融洽。同时，随着各项制度规范的完善，中年干部在治理过程中，需要更加重视治理规则。经过长时间基层工作锻炼，中年干部既熟悉体制内的工作要求，又比较熟悉当地群众，是乡镇的主力军，在工作中经常需要独当一面。这一群体的工作积极性直接影响乡镇的治理成效。

青年干部主要通过考试选拔，范围逐渐超出县域范围，主要成长于2012年以后。青年干部一方面学历和文化水平较高，比较擅长完成各种材料；另一方面，工作思路灵活，敢于创新，是乡镇治理中的新生力量。不过，青年干部总体缺乏群众工作经验，需要建立相关机制加以培养。

基层治理与三代乡镇干部的动员

在基层治理中，由于不同年龄阶段干部的定位不同，相应针对老、中、青三代乡镇干部动员的方式存在一定差别，其关键分别是尊重、激励和培养。

老干部是乡镇的宝贵资源，如何有效动员老干部是一个难题。随着年龄增长，老干部工作精力有限，难以全面参与乡镇治理全过程。乡镇需要充分利用老干部熟悉地方情况、善于做群众工作的优势，让老干部专门负责少数重点难点工作，将他们从繁杂、琐碎的常规工作中解放出来。对老干部而言，乡镇常规的激励作用有限，关键是让老干部在乡镇工作中感受到尊重，激发内在的价值感。在调研中，笔者发现部分乡镇选择将老干部聘为工作顾问，组成工作专班、督导组，推动乡镇重点工作。

中年干部是乡镇治理的中坚力量，如何有效调动中年干部的积极性是基层治理的关键。乡镇中年干部存在“职业倦怠”，主要原因是激励不足，基层较为狭窄的晋升空间和微弱的经济激励，很容易导致乡镇中年干部出现工作积极性不高的问题。乡镇需要特别重视强化中年干部的激励和自主性激励。在具体工作中，通过干部竞聘、双向选拔等方式，实现人与人、人与事的有效匹配；组织流动方面，充分调动干部工作积极性，让片长等基层岗位成为干部激励的重要部分。

青年干部是乡镇治理的新生力量，外来干部的比例较高，总体缺乏群众工作经验。青年干部的关键在于组织化培养，即通过各种组织机制的安排，让青年干部充分锻炼，快速成长。一是多岗位锻炼，既要从事办公室工作，也要与群众多接触，通过多岗位锻炼逐步积累工作经验。二是充分利用干部联村、群众走访等制度，鼓励青年干部下村走访群众，提升青年干部做群众工作的能力。三是开展干部结对制，通过青年读书班、干部演讲比赛等方式，提升专业能力，实现青年干部的组织化培养。

三代乡镇干部的差异内生于乡镇发展的过程，要精准识别不同年龄阶段干部的特征，形成差异化的管理思路。建设一支稳定、高效的乡镇干部队伍，是基层治理有效的关键。

（作者单位：武汉大学社会学院）

(责编：闫涵　签发：张宝珠)